信吾和香客吃茶談天

窗外寒風吹著枯樹，老和尚信吾和一個香客在僧舍裡吃熱茶。
「大師，是否我多行善事，死後輪迴轉生，便會有比較美好的人生？」香客看著窗外蕭條的景象，滿懷感慨地問。
「是有這種說法，可惜貧僧雖然當和尚數十年，由於不認得字，沒有看過佛經，不知道這說法是否正確。只是我曾經遇上一位飽學的遊方僧，他說根本沒有輪迴這回事，佛典上有關輪迴的說法都是後人假托佛祖的名義說的。」信吾撫著光禿的頭頂說。
「這遊方僧的依據何在？」香客問。
「他說佛祖主張『無我』，認為『我』不過是各種元素偶然的組合，人的本質是虛無的。人死後肉身腐化分解，靈魂亦一樣。」信吾答。
「它們不是消失，而是分解了……」
「對，」信吾呷了一口茶，「人死後分解為各種元素，這些元素是長存的，要說輪迴，也只有元素在不斷輪迴，而『我』這個組合卻不復存在了。」
「這樣說，也就沒有所謂來生的報應了，不是嗎？」香客感到難以置信。
「唔，是可以這樣說。」信吾嚼著花生說。
「這遊方僧的說法滿新鮮的，請問他高姓大名？」
「這個貧僧記不起了。」信吾專心地吃茶嚼花生，似乎無心再談下去了。
香客呆看窗外枯樹，心想既然沒有來生的報應，何不把眼前這個老和尚捆起來，把廟裡值錢的東西奪去？這當然只是無聊的幻想，他知道信吾這裡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。

2012年1月26日